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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6尘埃落定(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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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嘴里的孙字还没说出口,乔怀朝暴跳如雷,怒不可遏,“你个死太监,咒骂人倒是有一套!我跟蒙古小儿勾结,只是一时需要!等我称帝后,再带兵出征蒙古,定要把蒙古人打的落花流水!”

  称帝之后,乔怀朝定会耽于享乐,哪还记得什么南征北战这种又苦又累的军事活动!

  乔怀朝脸色铁青,脖子处青筋暴露,双拳紧攥,似是要把我撕成碎片,我毫不畏惧,“堂堂英国公,竟然如此寡廉鲜耻,跟蒙古刀疤男勾结!光是这一条通敌叛国,皇帝就可以下令诛你九族!”

  “株连九族?那也要看皇帝有没有本事下这个命令!”

  乔怀朝双手握拳运功,身上的衣裳炸裂成碎片,头发变得群魔乱舞,就像坠入魔道走火入魔一般。

  “来人,灌酒!送他们上西天!”

  我如唐僧念经般的问了那么多问题,拖延了那么久,还是到了这一刻。

  单看我们这个阵营的人,皇帝专心致志的包红豆饼,吉祥公主和孙郁面色坦然的看着乔怀朝,大家都已从当初的震惊冷静下来,事情的真相没有把我们击垮。

  早有下人端上四杯毒酒,打从门外进来几十个黑衣人,气氛很是可怕。

  “乔怀朝,你用如此卑劣的手段坐上皇位,你就不怕后世子孙和百姓们对你口诛笔伐吗?”

  “胜者为王败者寇,你个死太监,哪来那么多话?你个死太监,话这么多,我大发善心,让你第一个尝尝毒酒是什么滋味。来人,灌酒!”

  四个黑衣人同时靠近我,我连三脚猫的功夫都没有,只能耍嘴皮子,“乔怀朝,你如此大逆不道,老天爷会收拾你的!”

  “死到临头,还敢嘴硬!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动手!”

  两个黑衣人将我的双手反剪在背后,我气的直跺脚,另有一个黑衣人捏住我的下巴,迫使我的嘴巴张开,剩下的那个黑衣人便专职灌我毒酒。

  我使劲扭头想看皇帝,但捏我下巴的那个黑衣人手劲太大,我怕我还没喝毒酒,脖子先被拧断了,便放弃扭头亲眼看着皇帝告别的想法。我大喊道:“皇上,奴才不能跟皇上同年同月同日生,只求能跟皇上同年同月同日死,奴才来人世间走一遭,绝不后悔。皇上,奴才先走一步!”

  我话一说完,便有酒源源不断的倒入嘴巴里,好难喝的酒。

  我要死了。

  这是我有清晰记忆的第二次死去。

  死亡,也没什么好怕的。

  我好似看到我娘在召唤我,她穿着一身白衣飘渺而至,她在说话,我却听不清楚她说什么。我娘到底想跟我说什么?接下来,是不是该黑白无常来带我去阴曹地府?

  我身子疲软,眼神涣散,无法聚光,我真的要死了。

  皇上,我在黄泉路上等你,你不要让我等太久。

  我瞧见乔怀朝得意忘形的笑,我瞧见孙郁甚是心痛的样子,我还瞧见我娘在召唤我,我分不清眼前的景象到底是真是假,我这是回光返照了?

  我软绵绵的倒下,身子摔倒在地的时候,竟然觉得很疼!准确的说,是屁股疼!

  我还能感觉到屁股疼!这不科学!

  我要是喝了毒酒,应该是胸腔处痛到难以成言的地步,接下来便七窍流血而死。但我肚子不疼,心也不疼,甚至连四肢都不疼,这……

  我没死!

  所谓的毒酒,实际上没有毒!

  怪不得皇帝那么冷静而淡定,原来是虚惊一场。

  我感觉自己度过了很漫长的时光,实际上那是我太过害怕产生度日如年的错觉,真实情况是我喝下“毒酒”还不到一分钟,事情开始大反转。

  一是,乔怀朝发现毒酒无毒,没能把我毒死,他气到不行。

  二是,皇帝已坐上龙椅,并将剑指向乔怀朝的后背。

  三是,灌我毒酒的人拉下黑色面罩,竟是无珠同志!就是那个在城西抢劫我,后来被皇帝发配充军的无珠同志!难道无珠同志感知到我在蒙古善待他走失的妹妹翠花,他才以此来报恩?

  四是,我那奸臣爹已经狗腿的站在皇帝的龙椅旁。

  五是,所有的黑衣人被银色衣裳的蒙面人团团围住。不消说,银色衣裳的人都是赶来护驾的。

  苍天啊,我又从鬼门关前走了一圈,回到人间,怎么变化这么大?我严重感觉脑子不够用,谁能告诉我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发生的?

  兴许是惊吓过度,腿脚没什么力气,孙郁来扶我,我身形摇晃的站起来,孙郁搬来一个扶手椅给我坐。扶手椅就一个,吉祥公主坐小杌子,那委实是不像话。于是乎,我让吉祥公主坐我的腿上,来围观这次反转大戏。

  我内心对皇帝的崇拜,蹭蹭的翻了几倍,皇帝是万能的,皇帝是最棒的!

  我知道皇帝故意不出手,让我喝下毒酒,就是为了麻痹乔怀朝,让乔怀朝以为胜利在望,便掉以轻心了。果然,一切都在皇帝的掌握之中。借着乔怀朝给的机会,我问了那么多问题,把一切事实都挖了出来,皇帝此时出手,真可谓是该出手时就出手。

  乔怀朝怒吼道:“这是怎么回事!我才是坐在龙椅上的人,朕才是!”

  乔怀朝竟改口自称朕!

  皇帝淡淡地说:“颜相,乔怀朝还不知道怎么回事,不如您代为出面,告诉他这是怎么回事。”

  我那奸臣爹笑眯眯的走到乔怀朝身旁,乔怀朝毫不犹豫的啐了一口痰在我那奸臣爹的脸上,那口痰委实是很恶心,而且正正的吐在我那奸臣爹的额头中央。我那奸臣爹一点都不恼怒,掏出帕子来擦掉痰,面带笑意说:“国公爷,您这喉咙里常年有痰,这是一种慢性病,得治。皇上大发善心让您赋闲在家养身体,您看看您的痰,味道臭又浓,这显然是病得不轻。您不懂皇上用心良苦,老臣委实是替皇上不值。”

  “颜相,你有什么资格说我?满朝文武谁不知道你的绰号是奸臣,你一个奸臣,还好意思来出面指责我,信不信我一剑杀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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