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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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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世龙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脖子上一圈清晰的紫红色勒痕。李晏之来做笔录,他也只是不安地皱着眉,一直在问:“你们什么时候带我去警察局?”

与之前完全不配合的态度相比,洪世龙已经完全乱了分寸。接连的追杀让他失去了冷静,整人情绪极其不稳定。

“我也很想带你回警局,但是主治医生说你的伤不允许。你放心,我保证昨天晚上的事不会再次在医院发生了。不过,昨晚企图谋杀你的罪犯在逃,你如果不老实交待的话,我们也没办法帮你。”

洪世龙非常明白自己现在的处境,生死当前,只能认命了:“我都交待。”

旁边水晶站了半晌,听他松口,立刻准备做笔录。

洪世龙深吸了一口气,下了决心似的:“我是一时冲动雇了杀手去追杀我堂弟洪世光,不过没有成功,应该没有那么严重吧……”

李晏之双眼一亮,问:“所以,你是那起追车案的幕后指使。”

洪世龙点头,随即又辩解道:“我也是被逼得没办法,你看,我不除掉他,他就会反过来除掉我。”

“你认为要杀你的人是你堂弟洪世光指使的?”

“不是他还有谁?”

李晏之笑了笑,觉得这句话说得很有意思:“你只要交待你的罪行就可以了,其他的事我们会查……还有,慈善晚宴的纵火案也是你指使的?”

洪世龙一脸冤枉的表情:“不是我。慈善晚宴可不关我什么事,那么多人在场,我怎么可能让人放火去烧他……”

“那你给我解释一下,为什么追车案和纵火案是同一个杀手?”

“我……我不知道……”洪世龙说,“说不定我那个表弟也得罪了其他人啊。”

李晏之盯着洪世龙的眼睛几秒,没了耐心:“不想说是吧?那我们先来聊一聊56号别墅杀人案。”

洪世龙更迷惑了:“什么56号别墅杀人案?”

李晏之从备忘本里拿出旧照片的复印件,递给洪世龙:“你看一下,照片上这个人跟你有什么关系?”

洪世龙接过照片仔细一看,看到和自己长得一样的人,有点惊讶,完全反应不过来:“我可没拍过这样的照片,这人跟我长得真像,这是谁?”

“这张照片是一百多年前拍的,56号别墅杀人案中,凶手杀死两名死者就是为了拿走这张照片。如果跟你没有关系,你给我解释一下,为什么照片里的人跟你长得几乎一模一样呢?”

洪世龙愣住了,一百年前?怎么可能?活见鬼吗?!

这到也太荒谬了!

“李警官,一定是哪里搞错了,你说的这些真的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我是找人追杀过洪世光,可是你也看到了,洪世光同样想杀我,你们难道不应该也把他抓起来吗?”

李晏之一下一下地转着笔,分析道:“你和你堂弟洪世光结仇是因为,你本以为你叔叔膝下无子,洪氏集团是由你这个亲侄子来继承。可是集团的人在美国找到了他的私生子,于是你失去了继承人的资格。你有合理的杀人动机,可是洪世光并没有杀你的动机,你为什么会一口咬定洪世光想要杀你?”

洪世龙冷笑道:“他绝对有杀我的理由,虽然当年的亲子鉴定报告上说明叔叔和洪世光是父子关系,但我不相信,那些都是假的。”

“你怀疑亲子鉴定时有人做了手脚?”

“对,后来那个做亲子鉴定的医生很快去澳洲定居了,我派人去找过,可是那个人根本不在澳洲,他整个人间蒸发了。”

李晏之沉默下来,仔细思考着洪世龙的话。

虽然此时还没有证据,但他不认为当下洪世龙有说谎的必要。因为这种事情只要仔细去查,是非曲直很快会有结果。

洪世龙继续咬牙切齿道:“他想我死可没那么容易,洪氏集团本来就是我的,我一定会从他这个冒牌货的手中原原本本地夺回来。他根本就是个抢走别人果实的无耻小偷!”

“是不是小偷,我们会查清楚的。”

李晏之紧锁眉头,案件错综复杂,已完全脱离了最初的预设。根据洪世龙提供的线索,李晏之在电话里交待鱿鱼仔迅速去调查那个移民的医生。

等他回到办公室,鱿鱼仔已经有了初步的调查结果。

“给洪世光做亲子鉴定的医生已经报了失踪,他在移民前,他父亲的账户里曾经有一笔来历不明的境外汇款,金额巨大。这笔款在他移民后,由他父亲的账户又转入他的个人账户。”

李晏之点头:“我去跟局长申请要国际刑警配合调查。你派人盯紧洪世龙,那个张侦探还在逃,不要再出任何差错。”

“明白。”

市郊豪华冷寂的庄园里,李教授穿着隔离衣,拿着一叠报告走进花园。经过庄园主人身边的时候,他低着头,不敢看一眼。

“有进展吗?”

“没有。”李教授心惊道:“不过,应该快了……”

庄园主人逗鸟的手一停,慢慢转过头,露出一张清俊冷淡的病容。

是洪世光。

他在外面对人总是笑颜以对,没几个人知道他不笑的时候眼神又深又冷。

洪世光歪了歪头,诡异地抽了抽嘴角:“你最好是快了,因为我可不想一直养着你的女儿。”

他轻轻地抚摸地鹦鹉的脑袋,鹦鹉亲昵地蹭着他的手指。他却突然一用力,那可怜的鹦鹉发出一声尖利的叫声,脖子以诡异的形状扭在背后,死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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