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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8章 现代军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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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片伟大的土地!

天空是瓦蓝而纯净的,空气里带着自由的风,苍穹高且远,雪白的长鹰挥动着翅膀在上空盘旋厉啸着,放眼望去,十月的高草铺天盖地的向远方延伸,风很冷,凌厉的吹来,掀起战士们翻飞的大裘,厚重的兵甲拍打在剑鞘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在极远处,就是燕北的第一道军事重城北朔关,这是东陆进入燕北的门户,高大的城池像是一只沉默的巨龙,静静的盘踞在地平线的尽头。

在北朔关的前面,就是声名远播的火雷塬,当初正是在这片土地上,燕北狮子王燕世城带着他的儿子们誓死抵抗大夏军队,并最终永远的和燕北的土地一同长眠。广袤的火雷塬上到处都是红彤彤的火云花,相传这种花是以腐肉为土壤,往往只有在坟场和乱葬岗才可见到,越是血肉堆积花开的越是艳丽。可是就在当年的那场大战之后,火雷塬上的火云花却一开九年,年年殷红,无分春夏,不论秋冬。

刹那间,楚乔似乎看到了多年前那场热血且悲壮的战争。

铁骑横野,大地苍茫,彤云如血,昇旗弥漫,在苍莽无垠的漫漫草海,在郁郁葱葱的莽莽丛林,在孤高耸立的巍峨雪峰,在一望无际的碧血沙海,到处都是战士的马刀和嗜血的嘶吼,勇士们披着战甲,战死在燕北大地的每一个角落,妇孺们也拿起武器,保卫自己的家国,到处都是猎猎的悲歌,到处都是雄壮的燕北长调。一代人死去了,但是他们的眼睛却并没有闭上,他们崇尚自由的心脏从没有停止,他们的血脉仍在滚烫的跳动,他们化成了赤红色的花,像血一样炽烈的盛开在每一寸土地上,用这样的方式来提醒着关注着下一代燕北的孩子,用热血和忠诚,诠释着这片土地的神圣!

这,是一片伟大的土地!任何语言不足以描绘其万一,这里的每一根草、每一棵树、每一块石头、每一粒沙子都见证了此地的灾难,同时,更见证了每一次灾难之后,这里的子民是如何顽强不屈的站起身来!

燕北!燕北!

九年间,燕北这两个字,不知道以在她的心里默念了多少遍。她和燕洵忍辱负重,几番生死,为的就是回到燕北的这一天,如今,她终于站在了燕北的土地上,呼吸着这里冰冷干燥的风,眼望着这里成群结队的牛羊马群,她却突然哭了。

她一直那么坚强,无论在何种困境之下。可是这一刻,眼泪像是无法阻挡的洪水,肆意的宣泄而下,楚乔坐在马背上,身披着雪白的狐裘,昂着头,挺着背脊,她并不难过,更没有失望,可是,却有太多复杂的情绪在她的胸腔内激荡着,是心愿得偿的激动,是百战而归的疲倦,是百感交集的振奋。她知道,从今以后,他们再不用朝不保夕,再不用步步为营,再不用担心随时会丢掉脑袋,再不用揣测周围每一个人的眼神,没有人再可以随意的杀掉他们,没有人再可以轻易的威胁到他们,他们终于不必再一个醒着一个入睡的担惊受怕,他们终于摆脱了任人摆布任人屠戮的命运,真正的站起来了!

燕北,我终于来了!

一只马蹄,缓缓的上前一步,男人一身黑色大裘,剑眉斜挑,像是两柄利剑。

他一直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站在她的身后,带着整路大军,静静的看着她,看着她沉默,看着她颤抖,看看她静静的落下泪来。

这个世界,只有他能理解她,只有他知道她现在是怎样的感受,因为他们是一样的,在看到北朔关的那一天,他也是一样的无法自控,他没有在燕北的子民和军队面前落泪,但是回到营帐之后,营帐的帘子刚一放下,他的眼泪就落了下来,无声但却滚烫的,灼伤了他多年坚韧的脸庞。

那一天,是九年来,他第一次放任自己喝的大醉,迷蒙中,他似乎又看到了自己的父亲,他宽厚的大手大力的拍在他的肩膀上,大笑道:“臭小子,长的快有你老子高了!”

“这就是北朔。”

男人策马在她的身侧,他手指着夕阳之下那座灰色的城池,语调平静的低声说道。

楚乔回过头来,双目炯炯的望着燕洵。

夕阳西下,洒下金灿灿的光辉,男人坐在马背上,眼神沉静,声音平稳,他穿着一身黑色的作战服,军衣、马靴、长裤、外罩和士兵同样式的黑色大裘,整个人看起来简单锐利,他今年不过二十岁,年轻、消瘦、挺拔、英俊、黑色的双眸里满是内敛的辉光,像是一口看不清深浅的水井。

岁月并不能使人年老,经历才能成就一个人的沧桑。

看着他,楚乔突然想起了多年前围猎场上那个一箭射歪的少年,想起了真煌街头那个轻袍缓带的年轻世子,想起了波光粼粼的赤水湖畔,少年眉眼含笑的望着她,他的头顶是皎洁的圆月,光芒剔透,朦胧如雾。她又想起了皇城阴暗的牢房,天井外不断飘进来冰冷的雪花,北风呼呼的吹着,隔着一堵厚厚的墙,两个孩子紧紧握在一起的手……

那一刻,看着燕洵坚韧的轮廓,楚乔仿佛再一次重温了这八年跌宕的岁月,一个男人从泥泞和血泊之中缓缓站起来,艰难的挪着脚步,开始了他漫长且艰辛的旅程。

被风那么冷,头顶的鹰旗猎猎翻飞着,燕北高原迎来了新的主人,楚乔的血液渐渐沸腾了起来,她几乎可以预见:一个时代结束了,而另一个时代,将会从这里开启!

她很庆幸,她会是这一切最直接的见证者,因为,她始终站在那个人的身边,从无动摇!

燕洵转过头来,催马上前一步,对着楚乔淡淡笑道:“阿楚,欢迎回家。”

天空中蓦然传来雄鹰的长啸,前方传来了大量整齐的马蹄声,北朔城的古老城门缓缓开启,燕洵微微仰起头,夕阳照射在他的额头上,有着恍若鲜血的光。

大队开拔,楚乔轻轻打马,落后燕洵一个马位,缓缓上前。

请历史记住这一天,这一天,是白苍历七七五年十月初一,就在这一天,从北朔城里发出的声音,会震撼整个世界。

楚乔被卫兵带到城守府的一间装修豪华的房间里,四名年纪不大的丫鬟正在战战兢兢的跪在内室,见她进来连忙上前服侍。

昔日的城守府如今已经权充做北朔的战时军事指挥所,刚一进城,燕洵就急忙离去,甚至来不及交代一句。北朔城的官员将领们对楚乔的到来只是表面上客气了一下,并没有过分的热络,也没有不礼貌的冷淡,但是从他们的表情和言谈间,楚乔可以很清楚的感觉到这座城市的紧张。

简单的梳洗一下,楚乔对阿精说道:“带我去见殿下。”

阿精一愣,连忙道:“姑娘一路劳顿,还是先休息,厨房马上送来饭菜,我以命人为姑娘烧热水……”

“你若是做不了主,可以先去请示。”

阿精顿时住了口,然后点头道:“殿下吩咐一切听从姑娘的指示,既然姑娘坚持,请这边走。”

楚乔摘下衣架上的大裘披在肩上,那四名丫鬟见了急忙跑上前来,楚乔轻轻的挥手,淡淡道:“我自己来。”

外面的风很大,楚乔不得不带上风帽,。北朔城虽然号称燕北东方防线的第一大城,但是不得不说,见到这座城市的第一眼,楚乔是很失望的。暂且不和真煌、唐京那类的都城相比,也不与贤阳、白芷关等重要边城并论,就连大夏卞唐内的一些二流小城,如坞彭城等,北朔城都远远不如。

城池低矮且古老,经过了太多场战火的洗礼,这里已是一片狼藉和破旧,显然这八年来大夏并没有对这片荒芜之地加以重视,连基本的修整都很少。城墙的几处重大缺口都有重新修补的痕迹,但是用料却大多是廉价的土坯,可以预见,若是真的和大夏的正规军开战,这样的城墙可能连一个时辰都抵抗不住,只要一波投石机,城池就会土崩瓦解。

而且,城内的居民很少,原本的三十万常驻居民在得知燕洵回到燕北的时候,已经偷偷的离开了北朔,好一点的迁往燕北内部腹地,更多的,却直接逃往大夏境内。所以如今城池之内,除了少数舍不得离去或是失去离去先机的居民,其他的,全都是燕北的军队,长街上一片萧条,到处都是枯黄的树叶和干草。

这一点,和楚乔想象中和平安乐充满希望的燕北实在差了太多了。

难免的,她生出了几丝沮丧。但是很快,她就稳定了自己的情绪。毕竟,在所谓的民族忠诚面前,更多人最先顾及的是自己家人的性命。北朔最靠近大夏,又曾经是巴图哈家族所占据的领地,这里的居民大多是内地迁来的商户,对燕北缺少归属感和忠诚度,虽然他们当初也曾热烈的盼望着燕氏的血脉早日回归燕北,但是在大夏磨刀霍霍的刀锋之下,没有人会一如既往的保持着高度的热血。这些人,毕竟是普通的百姓,你能指望他们对军队保持怎样的忠诚呢?

楚乔摇了摇头,将那些思绪抛出脑海,她迅速的整合一路以来听到的情报,希望待会可以为燕洵出点主意。

毕竟,这座看似势力并不怎么强悍的北朔城里,并不是他们一家独大的。

“什么人?”

一声冷硬的低喝突然传来,阿精停住脚步,示意楚乔停下,回道:“禁卫统领何精,有事求见殿下。”

“今日口令。”

“让赵彻去吃屎吧。”

阿精一本正经的说道,楚乔听了微微一愣,没想到燕洵竟会制定这样的口令,她心下莞尔,还真是胡闹,一回到燕北,他这性子就慢慢显露出来了。

其实楚乔真的冤枉燕洵的,就在刚才开会前士兵来询问今日口令,当时北朔步兵团副将正在介绍大夏的情报,正好说到前阵子大夏的使节前来场面话的劝降,赵彻作为大夏如今军事系统的总代表在真煌对全体国民发言,说大夏是崇尚和平的民族,千百年来,他们一直秉持着兼爱博大的胸怀来面对世界,对于如今燕北的屡次挑衅,大夏都保持了慈父般的宽容,希望这个迷途的孩子及时悔改,返回帝国的怀抱。燕洵听了之后不屑的冷哼一声,说道:让赵彻去吃屎吧。

门口的卫兵听了,冒失的将这句话当成今日的口令,等燕洵反应过来的时候,这句名言已经传遍了整座城池。

门口的卫兵听了口令,又询问了阿精的番号,这才放行,丝毫没有因为阿精的身份而松懈。

走过去的时候,楚乔发现那名士兵竟是她认识的,当初在真煌城,他曾多次帮助羽姑娘传递消息,本身是皇都人,又在皇城担任守卫,后来燕洵逃离真煌的时候,他也一路追随出来了。

见到熟人的感觉真好,那名士兵对着楚乔一笑,咧开嘴露出一口白皙的牙齿,年轻的眼睛充满活力,笑着说道:“姑娘,真高兴看到你。”

楚乔点头笑道:“我也是,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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