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那种巧妙摇摆于直接和暧昧的态度,有一次让我感觉尤其痛苦,就是我们一起去看妇产科医生时,唯一不愉快的那次。那时候已经十一月了,城市还是很炎热,就好像夏天一直迟迟不肯离去。莉拉在路上忽然感觉不舒服,我们就在一家水吧里坐了一会儿,然后有点儿担忧地向妇产科诊所走去。莉拉用一种自嘲的语气跟医生说,她肚子里的小东西已经很大了,一会儿踢一会儿拽,让她一刻不得安生,让她很虚弱。妇产科医生满怀兴趣地听她说,让她放心下来。她说:“您会生一个像您一样的儿子,很活跃,充满想象力。这很好,一切都很正常。”在离开之前,我多问了一句:
“您确信,她一切都很正常?”
“很确信。”
“那我怎么了?我感觉很不舒服。”莉拉也忍不住问。
“这和您怀孕没什么关系。”
“那和什么有关系?”
“和您的头脑。”
“您知道我头脑是什么情况?”
“您的朋友尼诺说,您的脑子很好使。”
尼诺?朋友?我们不说话了。
我们出去之后,我费了好大的劲儿,才说服莉拉不要换医生。在离开之前,她用那种最不客气的语气对我说:“你的情人肯定不是我的朋友,我觉得,他也不是你的朋友。”
我不得不考虑这个问题:尼诺不牢靠。在过去,莉拉已经给我展示了那些我不知道的事情,现在她在向我暗示,她已经看到但我还没注意到的事吗?让她解释也没有用,她话没说完,就气呼呼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