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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七章 沉默的行军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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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已经走得太远,以至于我们忘记了为什么而出发---纪伯伦

许多年后,血性都记得那场沉默的行军,即便是在此后的黑暗岁月里,不再少年的血性依然能回忆起,那晚,那场黑夜雨幕中的沉默行军。

那场沉默的行军叫“铁血”,铁是钢铁的铁,血是喋血的血。

烈火与硝烟,许多的队友倒下了,在异国的雨夜丛林里,那是一场铁与血,生与死的杀戮。在这场杀戮里人性冥灭,许多时候你已经分不清是为啥而杀了,唯一知道的就是如何活下去,活着回到祖国的土地。

而这所有的一切都源于这场行军。并且,由此所带来的一切都与这场行军开始息息相关起来。

回忆是一棵铁树,它在岁月的流逝里等待花开。

连绵不绝的山路,连绵不绝的丛林,连绵不绝的雨。

亚热带丛林的冬之夜雨把一切都刷洗的分外湿亮,密雨中一溜橄榄绿的暗影宛如蛇形一般游向了接天避地的丛林深处。

和以往的任何一次行军都不同,这一次更显沉默。整个队列中你听不见任何铁器的撞击声,甚至于各小队长低沉的呼喝。

雨夜苍茫,雨声中夹杂着沉重的喘息声,犹若拉扯风箱。

队列的最前头,龙猛抹了把脸上的雨水,目光透过丛林的枝柯缝隙落在了西边的雨空中,雨丝如线,夜幕中星光不现。

在龙猛的前面是个中年猎户,那个猎户手里有根臂粗的竹竿,一头粗麻布层层缠绕,你若仔细辨认就能发现那是一杆老式步枪的枪柄。

行动之前,龙猛曾征求过猎户的意见,出人预料的是这个瘦骨嶙峋的猎户极度固执的拒绝了龙猛给他换枪的好意。

猎户说,这已经是我生命的一部分了,要能行,你给弄点子弹吧!

那种黄铜壳的子弹,龙猛并不陌生,在最近的一个乡武装部龙猛要来了上百发。

猎户没有过多的感激之情,那双深邃如穴的眼中仅仅是精光一现,然后空洞洞的叫人心底发怵。

竟管知道猎户是个很有故事的人,但这天龙猛依然被那双眼睛震撼了,那得经历什么样的一种历练才能铸就的一种空洞呢?

曾经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龙猛依然无法理解,一个仅靠仇恨活着的人的那种畸形心理。

这个猎户就是大民,五棵松村唯一的幸存者。

方向没错!紧随其后的大土匪一班长看了看碗上的手表,这块军用手表防水,表面上有指南针,表链上缠了一道密密的细纱布,显见得一班长极为珍惜。

军用表一共发放了五块,各小队长人手一块,剩两块,一块在龙猛手上,另一块给了四小队的副队,如今亲自带队的龙猛兼着四小队的正职。

继续前进!龙猛的语声坚定不容置疑,这个质朴面相的军人第一次脸上有了一种凝重,其实,自从宣布这次行动后,龙猛就开始表情凝重。

这次行动是一次反渗透,说白了就是对越南人的一次彻头彻尾的报复。

临行前,在五棵松的山麓,那上百座坟茔的巨大氛围前,龙猛说,这次行军还有个名字叫铁血。铁是钢铁的铁,血是喋血的血。

这一次,我们是到越南人的土地上去行军,你们准备好了吗?龙猛的声音突然高了八度,宛如雨幕中的一记沉雷落地,震得人耳发溃。

我们准备好了!以牙还牙,以血还血。让越南人的血涂满天空。好似编排好了似得,群群激奋,容颜肃杀,众口齐声,满山回应。

那就让越南人开始流血吧!出发……

一身蓑衣的向导大民在一群军人中愈发的显出了特立独行,这个看似瘦骨嶙峋的猎户在这夜的沉默行军中显现出了极度良好的身体素质。

即便是龙家军的七大高手之一的龙猛也心生叹服,直到此时龙猛对两个人的战争的传说才真正开始信服。

这个山民有着无与伦比的方向感,天生仿佛是为丛林而生。

那夜在丛林边缘的溪流旁,大民和杨羊未曾想到等来的却是一支越南特工,无论是装备还是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那种彪悍气息,都叫大民心生寒意,并且有一种极为熟悉的感觉。

大民脑袋轰响,浑身股栗,他想起了那夜五棵松村的喜庆之宴,还有悄无声息抹上脖颈的锋刃。

那是一场记忆之殇,那个记忆里有自己的一切,曾经活着的影像丰满活鲜……

也是那一夜,大民失去了。整个生命从此被复仇的火焰包裹,他的活着从此与仇恨、鲜血极其相关。

这天溪流岸边的大民咬碎了钢牙,第一次大民为自己内心里生出的怯弱而羞愧,一直以来大民都觉得自己很强大,强大到可以两个人的战争。

但,这夜大民怯弱了,面对五棵松村屠村的元凶,面对自己这一生中最大的复仇对象,大民却怯弱了。

手中有枪,枪中有颗子弹。可这一刻,大民恨不得一枪爆了自己的头。

鱼贯而过的踏水声逐渐消去了,溪流又回复了宁静,这本是个雨后宁静的丛林之夜,和许多个丛林之夜一样,生命颓废又生机。

然而对于少年杨羊来说,这个夜晚就显得极为惊心动魄了。一贯出类拔萃一贯过于孤独而无畏的少年汗透重衣,有种莫名的恐惧直入骨髓。少年噤若寒蝉。

也是这一夜,在溪流回复宁静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后,少年眼前都一直闪现着一双锐利如狼的眼神,那双眼神属于一个瘦削的中年越南特工。这个越南特工一直缀在最后,仿佛天生有一种狼的嗅觉,在离开溪流的最后一眼,看向了隔岸。

杨羊眼神刺痛了,那一眼仿佛看见了他的内心,他匆忙坠下了眼帘,有一种*到透明的感觉。

还是这一夜,很长的时间里,少年一直弄不明白一个人的眼神怎能犀利到这种程度,那种*地感觉长时间的困惑少年,少年对自已说,我必须克服这种恐惧。

因为恐惧大民和杨羊这一夜都没有离开溪岸,拂晓时,已经从怯弱与恐惧中解脱出来的大民说,羊啊!哥不想多说了,这一次咱们必须分道扬镳。

你怕了!哥。少年眼神里也有种看透了大民的意味,这伙人是不是杀害我父母和我姐的凶手。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呀!羊,你就听哥一次,就一次行吗?大民突然之间失声泪下,似乎所有的屈辱和悲愤这一刻都爆发了出来。

大民控制不住情绪,就象无法控制自己的颤栗一样,半年来少年也成了他生命的一部分。

你摔脱不了我!少年语声坚定的从麻木中站立起来,腰杆笔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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