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三章 小马,我们回家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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废材瘦小的身影在暮色渐临的山麓模糊了,夹壁道里风声呼啸,风声里很潮的湿意,女生觉出了冷。

下山的人迹逐渐稀疏,偶遇一两个急步擦肩而过,也是行色匆匆。

山上的天气易变,白日单衣,夜晚棉被,气象万千,雨说来就来。

小马,我们回家啰!学儿姐故作轻送的朗,声音拖得老长。

是该走了。背起包,小马高挺的身子骨在学儿姐、方平的眼里有点驼,学儿姐嘴快,小马,废材留下的包给姐。

废材临下山时,小马把他被的包接过来了,小马说,轻装上阵,不至于误事。

有心不给,废材觉得在多两包也没事。不过废材见到小马的眼神时,屈服了。

通常里废材都屈服,自小孤独的废材还没有完全学会抗争,他的字典里顺从普遍于忤逆,一种环境造就一种性格,很多时候,一生难变。

若说下山办这事,没人比刘鸡毛合适了。刘鸡毛七窍玲珑,一转一个主意,可刘鸡毛体力不行,这会儿比小马还萎靡。

十五岁的小马挺直了腰杆,小马说,姐,不用了,我能行。风撩起小马长发,少年目光在暮色中坚定。

学儿姐还要说些什么,被方平扯住了。别管他了,小马就这种性格。

挺倔强的啊!学儿姐叨咕说,方平,你弟弟这点象姐。

不是吧!一个粉红衬衣的女生插话说,没你倔强。方平,你弟弟也挺男人的呀!

方平看看,真觉得暮色中的小马倔强里背影一下子高大起来,有种暖暖的感觉。

是啊!挺男人的。又一个女生接话说,目光火辣,就年龄小了点,要不……

要不怎样?粉红衣嘻嘻一笑,其实女生和男生有时候也一样,私下里说话也不着边际。

女生矜持了一下,随即眉峰扬了起来,要不,我真能爱上你弟弟了。女生跟方平说。

你,不是吧!方平也觉得好笑,竟管只差了两岁,方平眼里从没把小马当大人看,冷不丁一听还真拗不过弯来,不适应。

一众女生笑弯了腰,气氛活跃。

宁儿发骚了。粉红衣一本正经的说,个子般配,小马英俊高挺,宁儿你赚发了也!

宁儿急了,拾根枯枝作势欲打。有了欢笑一路就不在觉得那么辛苦了。

别闹了。学儿姐紧张了,风中夹杂着零星的雨丝,山道一下子暮色葱茏起来。

姐,下雨了,小心脚下。青石磊就的石阶,有雨时湿滑,小马在远处呼喊,风卷走了回音,听起来格外遥远。

几个女生提起精神气,加快了脚步。

雨没大起来,春日的最后一场雨,野草枝桠上逐渐湿亮,刘鸡毛摸去了短发上的雨珠,原来刘鸡毛也长发,这段时间老叫人打,发际里疤记隐现,刘鸡毛因时常头破,留不住发。

几个包驮着刘鸡毛又见汗了,我不放心废材。刘鸡毛说,要不你等等姐几个,我早点去会废材。

小马吃力的说,也行。你别快了,上山容易,下山难,小心崴了脚。

哪能呢?刘鸡毛一笑,光影里一口白牙,笑容真挚而美好。

小马微笑挂上嘴角,突然就很觉得温暖,无隔阂,兄弟间就海阔天空。

刘鸡毛快到山脚下时,石径的两边都是一畦畦的茶树,齐整嫩绿,半人高。

视觉里的光线模糊,雨丝时断时续,无法极远。

几点灯光从模糊里透射过来,心灵安静,于是目光温暖。

灯光的那处山脚,一圈篮球场大的平整地,周匝树木茂盛,面对山麓一溜黑瓦白墙,三两间屋,灯火朦胧。

刘鸡毛腿肚子突突,愈是临近了,愈发突突的厉害。他的那个小八字脚,甩成一遍一片惊天动地。

刘鸡毛眼神锐利。象他这种人通常眼神都好的出奇,平整地上真停着辆三轮,卡。刘鸡毛顿时毛孔通透,谁他妈说废材废来了。

情趣高涨的刘鸡毛下最后一记石阶时,拌到了。他忘了看脚下,身体一载好悬没趴下,肩头的包左右甩。

刘鸡毛踉跄里感觉脚底下拌他的那个东西很软,象个人坐在石阶上。

我靠!刘鸡毛稳住后第一件事是踹了那东西一脚,爬了一天山,刘鸡毛这一脚酸软无力,妈的,人吓人要死人的呀!

刘鸡毛现在不在怀疑了,石阶上真坐着个人。

你丫的那不坐,非他妈的坐石阶上,好狗还不挡道呢?刘鸡毛总算找到了个发泄点,拌着时他惊出了身虚汗。

雨丝里的光线暗淡,刘鸡毛忽然有种很熟悉很熟悉的感觉,那个石阶上坐着的人,双手捂住头,身影消瘦。

废材!妈的比,你丫装傻神弄啥鬼呀!刘鸡毛甩了肩头的包,一把拽起了废材。

雨丝飘飞里,废材一张脸,泪血满面。

一股抑制不住的激流腾的冲上了面颊,刘鸡毛原本肤色黑的脸涨成了黑紫,这一霎刘鸡毛看见了废材泪流的脸上青紫,眉骨一个豁口,血水横流。

是谁他妈的干的!刘鸡毛双眼通红。

鸡毛,花城不在了,照顾好你兄弟废材。那个年前的校园里学儿姐对刘鸡毛说,那话仿佛还在耳畔回响。

嗯!姐,我知道了。刘鸡毛又被感动了一回。尽管每次怕见这姐,但每次这姐都叫刘鸡毛心里一阵温暖。

没有花城的团队,已经是日渐穷途末路。

没。没谁!废材恍惚从梦游中清醒,我不小心摔的。

摔的?刘鸡毛牙间一阵嘎嘎的切齿声,他疯涨了,妈的,欺负谁都行,欺负我兄弟,妈的我跟他拼了。

废材吃痛,被刘鸡毛不知觉间抓疼了。

真没。鸡毛,相信我!

是兄弟吗?是兄弟你给我实话,要不咱俩一刀两端,从此不相往来。刘鸡毛声音高了八度,目光毅然决绝。

鸡毛。你别比我!废材软瘫了,音声呜泣。

我比你吗?废材,咱俩是兄弟呀!刘鸡毛抱住了废材,两个都瘦削的身影重叠到一起,煤场的那天,我就当你是兄弟了。知道吗?兄弟,咱已经没了城子,可咱还得站着不是,因为咱是爷们,能流血但咱不流泪啊。

谁欺负我都行,欺负我兄弟就没商量。这句话刘鸡毛没说出来,还需要说吗?刘鸡毛站起身,不在伤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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