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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学儿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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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坏窝一肚子火没处发,边走边想,越想越觉得没面子。

阴坏被人抽了,在教室里。抽他的是隔壁(3)班的一个女的,叫学儿姐。学儿姐上来就楸住了阴坏的头发,阴坏还没反应过来,脸上被煽了两大耳刮子。

阴坏郁闷了。

被个女人抽,还抽的没脾气。阴坏当时连死的心都有了。

学儿姐还咋呼说,你妈个阴坏,在他妈的给我阴,老娘砸赊你一条腿。临了还踹阴坏一脚。

阴坏出了校门屁股上还留着个脚印,阴坏不惮是为了给国庆看。

阴坏指望着人高马大的国庆给自已报仇呢,阴坏不敢惹学儿姐,但国庆一定敢。阴坏知道红旗中学国庆不敢惹的人还真没几个。

十七岁的国庆穿件老长的黑色风衣,站在路口的枫树下。

夕阳如血,斑驳的光影落在国庆仿佛搽了桐油一般光亮的老顶壳上。

国庆四周蹲着几个正吸烟的少年,年岁和国庆也差不了多少。

阴坏往这走的时候,国庆正斜个眼朝校门看。

国庆看见阴坏的时候,校门口放学的学生已经散的差不多了。阴坏左右脸上十个手指印光鲜明亮,阴坏闷头一路小跑的奔路口来。

国庆“噗”的一声没忍住,笑出声了。蹲抽烟的几个少年纷纷起身隔老远叫,阴坏怎么啦,又叫谁给抽啦。

阴坏心里骂了句,笑你爹啊!在走时,脚也开始崴了。

国庆说,你妈的又怎么啦,这脸这屁股这脚都怎么啦。靠,你也不掩一下,成心丢哥的脸是吧?

阴坏近了,抬脚就踹几个少年,嘴里还骂,笑,笑你妈比啊,哥被打了就这么好笑吗?我操你大爷的。

阴坏气坏了,和几个少年对着踹,结果阴坏身上又多了十几个脚印。

国庆靠在树上,点颗烟慢慢地吸。

阴坏闹够了说,国庆,我被打了。你管不管?你妈的要不管站旁边看热闹也行,老子找白结巴去,我就不信结巴哥不给我出头。

国庆说,你妈比的说完没有。国庆一下子肚里的火就冒出来了,半戳烟直接摔阴坏脸上。国庆说,阴坏,老子是该你的还是前辈子欠你的?让你给老子装。国庆气急了上去就踹阴坏。

几个少年见国庆真急了,赶忙上去拉架。

国庆踹了两脚气也消了,毕竟两家住隔壁,自小一块长大的。国庆说,还找结巴哥呢?操。结巴哥也是你找的吗?

血性和白结巴扫好了地,将教室里的桌椅摆正了,两人肩头搭着书包往西边的墙角去。

血性一身单衣,羸瘦。白结巴高个威武。两人都穿着军装,胸前衣襟扣着两扣。

夕阳洒下来,小风微微的吹。

校园西边这块墙外临山,通常大家都从这里翻墙,离路口近。墙外一丘坡坎的暮秋松林,落没的绿意盎然。

石台子边聚着打兵乓球的几个高一的新生,台子上一排红砖将球桌一分为二。

血性见松林那块的围墙上骑着几个女生,几只脚在墙头悠哉的晃。

白结巴说,操。哪个班的这么张扬。

血性说,别管了,到墙报后抽烟去。

四米长,一人多高的木架框上装着四扇玻璃,玻璃后都是时间远久的校志,几个新入校的学生有一眼没一眼的在浏览。

血性和白结巴绕到木架后靠在墙上,一人一根烟点燃。

九月的校园,树丫上还蝉噪飞鸣。

近两个月的暑假过后,升入高中的孩子,突然就像是长大了许多。

两天前才分的班,似乎世界变得很快,许多面孔都看着陌生。

初三以后,白结巴就不怎么结巴了,除非急着说话,白结巴几乎都不磕巴。这个暑假白结巴一下子冲高了,虎背熊腰,气势威武。

血性一米六四,还是一副羸弱的样子,看着身子瘦,其实一身单衣下筋骨虬节,急剧爆发力。

血性吹了声口哨,深吸了口烟,嘴唇琢在了一起,面前一个烟圈接着一个烟圈的飘。

小子,混哪的?骑墙头的几个女生从墙上蹦下来,一个长发的女生,高挑的个儿,不瘦。离老远就问。

血性和白结巴崴过头去,没啃声。

白结巴笑。血性总觉得白结巴每次见到女生的笑都很暧昧。

血性摇摇头,拔了口烟。

女生走近了,面如桃花。长长的发,左右两额头边缀着铅笔细的两小辫,很可爱。

白结巴说,同学。有事吗?

女生说,滚一边去,没你事。还笑,在笑信不信老娘踹折你?

白结巴有点晕,白结巴没见过这几个女生。白结巴说,你们是新入校的高中生吧!

白结巴话还没完,女生已经一脚踹了过来。白结巴往血性身后躲说,有话好好说,别象疯婆子一样啊!

还说,我让你还说。女生一脚连一脚的踹。白结巴说,别踹了,别踹了。我不说还不行吗?

女生不踹了,很奇怪的看白结巴,白结巴缩在墙角还叨咕,身上就没一个脚印。

血性坏坏的笑。

女生一指血性说,小子,你他妈的笑老娘是吧?血性忙说,不是,不是。我笑他。血性指白结巴说,我就奇怪,他怎么这半天没磕巴了。

女生说,别墨迹了,把烟给老娘!

血性也有点晕,血性说,我没几根了,晚上我俩还得抽呢?从上衣口袋里摸出半盒良友,正要打开盖呢。

女生一把就抢过去了,说,看不出来,烟还够档次啊。接着一人一根都点上了。

血性实在有点抓狂。

女生吸口烟说,心痛了。

血性盯着女生手里的烟随口说,嗯。不。哪能呢!

女生说,至于吗?就这半包烟看你紧张的,小子,记住。我叫学儿姐,以后你跟我混了。

血性说,好好好,老大,烟能也给我一支吗?

学儿姐眉毛一挑,一根细长手指戳血性胸口了。说,你妈的怎么这么小气啊,不就几根烟的事吗?这怎么跟姐混啊。

血性说,算了,算了。我不要还不行吗?老大,别老戳,在戳散架了。

学儿姐说,小子。你嘴还挺能贫的啊,这样也能散架,你什么身板。

白结巴接茬说,还能什么样身板,就小鸡呗。

滚你妈的,谁让你搭茬的啊。学儿姐抬腿一脚,很意外的踹实了。

白结巴揉着小腿骨往血性身后躲,一脸委屈的样子。血性单手绕头皮,半响才说,老大,你能温柔点吗?这是我兄弟啊!

学儿姐手一扬说,切,你兄弟怎么啦?小子,姐跟你说,管好你兄弟,别以为个子大就能乱搭腔。这个学校姐能说了算一半,记住啊,有事就报姐的名,姐能罩你!

血性觉得很晕。

学儿姐领着几个姐妹去兵乓球台哪儿了,手指间夹着烟,背影妖娆,不是一般的跋扈。

白结巴拍血性肩一巴掌说,操,哪来的疯婆子,真他妈的疯。我是跌分子了,竟然连结巴哥也敢踹,我草,太恨了,真他妈的太恨了。

血性摇摇头叹息一声说,结巴,你说这世道是不是变了,见过女的混的,但没见过混的这么恨的,要不叫国庆打听打听,这姐估计来头不小。

行,走吧,翻围墙回去。就叫国庆去打听,妈的,老子是服气了,这姐还真敢踹!靠。白结巴说,你愣啥神啊?

血性甩甩头说,操,我的半包烟没拉。结巴,咱真的跌面子了,叫个娘们给打劫了,这要传出去还怎么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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