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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二十章 生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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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二十章生意人

段经纬说这番话的时候心平气和,兰韵自然也知道那只青釉碗当然是真品汝窑,这汝窑在世上抛开私人收藏数目大概在67件左右,而且都在世界级博物馆,历史上公开拍卖只有一次,当真是比当下的元青花清代粉彩还要珍贵。段经纬再不堪总也不是俗人,总觉得玩古玩需讲求一个缘,一直就觉得那只通过旁门左道手段所得的青釉碗与兰韵相称,只是这一两年来他和兰韵极少有来往纠葛,他再花心见不得女人也不敢去招惹段经略真心相待过的人,好吃不过嫂子的说法放在兰韵身上他是想都没有想过。要不是这一回跟同父异母的段经天起了大波澜,他还真不会主动同兰韵联系。

而且他手里还有一样极有可能是柴窑孤品的宝贝留作最后的筹码,这种物件儿如果被一些收藏大家知道,即便身份还不确定,也一定癫狂。奈何段经纬本人也是收藏的内行,深知怀璧的好处和坏处,从来都是秘不宣人。

兰韵没有说话。神色略微古怪的望着段经纬,似笑非笑。

段经纬犹豫了一下道:“嫂子,第一件事情我想就算是我不提这个要求,只要不牵涉到那位姓沈的小朋友,你多半也是站在岸上看风景的打算,对吧?至于第二件嘛,对你来说就更是举手之劳。我给你时间地点,你帮我把沈为和蔡颖言约出来。一次就够了。”说的轻描淡写,仿佛这两个条件果真是无足轻重。似乎这些要求跟那件钧瓷天青釉紫斑三潭印月葫芦瓶和汝窑的青釉碗比起来仅仅是个微不足道的附属品。

“真就这么简单?”兰韵将手里的香烟熄灭,轻声道。

“那你怎么认为?”段经纬死死盯住兰韵,希望能从她脸上找出一些有趣的蛛丝马迹,但是很可惜。兰韵的脸上一如既往的平淡,甚至有点麻木,这让段经纬不太舒服,事出反常必有妖,他已经足够天马行空,如果还出现意料之外的状况,那一定是有问题。

就在段经纬准备重新考量兰韵深层想法的时候,成熟蜜*桃突然神色尖刻起来,冷笑道:“经纬,汝官哥钧定,你送我的这两样东西是不便宜,但比起段家的商业帝国来还是太轻微了,我晓得你肯定还有后手没拿出来,怎么样,说出来听听?”

段经纬神色微变。他知道兰韵此时表现出的定力绝不是因为带着的这三个保镖给的,而是多年修炼而来,能够心如止水一般与他对视丝毫不落下风,兰韵肯定是心头有底。越是这样,段经纬越是不惋惜心疼青釉碗的离手,假若兰韵见到这两样东西显露出狂喜的样子,段经纬反而会认为落入俗套陷了下乘。男人尤其是有钱有权的男人多半如此犯贱,吃多了山珍海味便去吃野菜,见多了公主便中意灰姑娘,段经纬知道眼前这个女人智商情商都是超级水准,根本就是妲己式的大妖孽,拿捏各色男人心思还不是驾轻就熟跟玩一样。

老狐狸碰上妲己,恰好是段经纬道高一尺兰韵魔高一丈。

“沈为已经过来了,至于颖言,来不来其实并不重要。”兰韵出乎段经纬意料的好说话,脸色略略放的柔和,根本就没有丝毫拒绝的意思。

见兰韵语气松了,段经纬立即趁热打铁道:“我找蔡颖言和沈为,只是想能通过他们和SC云南这边的地头蛇谈点事情,没到你认为的你死我亡不共戴天的地步,归根到底我只是生意人,生意人不是政客,也不是混江湖的人,两败俱伤的事情不到万不得已不会做。再者,我请你嫂子出面帮忙可是真心诚意的,不瞒你说,我的确还备下了一样东西,本来是等嫂子答应帮忙后再拿出来的,现在看来还是嫂子你高明,心里跟明镜似的。”

段经纬说完,起身走进卧室,拿出一个古朴箱子,摆在茶几上打开,除了那只汝窑的青釉碗,赫然还有一只青如天、明如镜、薄如纸的青百合花瓶。

“这件青百合花瓶有着雨过天晴后天空般的青色,约30厘米高,细长似青瓷。我当年见到这件花瓶后,就被其独一无二的青色所打动。经过几位资深专家多年的科学研究,他们认为,这件青百合花瓶与柴窑时代瓷器的特征相符,在造型材质等方面也与五代十国、后周的陶瓷器不矛盾,并且经过牛津大学根据热致冷光法进行的年代测定,证实这件珍宝确为700年至1100年前烧制的,这和后周皇帝柴荣在位时间基本一致。中国古代有着“片柴值千金”的说法,虽然目前还没有特别充足的证据说明它一定是柴窑瓷器,但是我认为这件东西的可靠性极高。”段经纬对着兰韵简单说起了这只青百合花瓶的情况。

兰韵的心好像被这只青百合花瓶打开一丝缝隙,微笑道:“果然是下了大本钱。”

段经纬笑道:“对着嫂子你,当然要把诚意拿够,我和沈为谈的成功与否,那是后话,必须试了才知道。我做不来黄麒麟借壳还魂的把戏,也玩不惯段经天铲除异己的手段,更不想跟你和程纤弄僵到非要撕破脸的局面,大煞风景,何必?所以就在嫂子面前卖弄了一回家底。”

兰韵伸出几根白皙纤嫩的手指抚摸着那件青百合花瓶,突然嫣然一笑,妖媚天成的瞥了眼段经纬道:“你这样的生意人。天底下都难找。”

段经纬坦然笑道:“肯定是只此一家,别无分号。”

兰韵毫无征兆收敛笑容,有些清冷道:“经纬,我不缺钱,尊严这东西倒是看的很重,你提的两个要求我都答应,但是东西,你收回去,保存好,别落在外国人手里就行了。”

段经纬微微咂舌,显然兰韵180度的态度转变就如回马枪般杀了他一个措手不及,但极佳的修养和深厚的城府使这只明面上是上海滩大名鼎鼎花花公子的老狐狸并没有表现出多大愕然,至少脸上还是那副成竹在胸一切全在掌握之中的神态。

微微叹了口气,段经纬缓缓道:“嫂子,我没有要求你在中间帮我说一句好话。而且我和段经天的事情你也不方便插手,更不宜深陷其中,你不怕被拖下水,我都怕以后没脸去地下见经略哥。”

兰韵沉默了一会儿终于开口:“我说了不掺合就不掺合,包括你和沈为的谈话。”她见多了攀爬起来的人近乎天生的媚上本事,而且这些人对普通百姓也多半能够平易近人,不露半点根骨里的世故,让人抓不到马脚,也见识过一些世家子弟的成熟老道,对谁都不卑不亢,平常心待之,唯独眼前的段经纬,让她也看的不太真实,大纯大朴大善大良肯定和他是沾不上的,大伪大奸呢却也过了些,都吃不太准,再者以她曾经在段家的身份,掺合进去肯定也不大好,所以打定主意只要不牵涉到沈为,她就干脆顺其自然不问不顾。

段经纬没有再作解释,因为他一直觉得当一件事情需要通过辩论或者争吵来让对方屈服时,这不代表对方的不可理喻,而是自己的无能,所以他从不试图去说服谁或者刻意解释什么。望着玻璃窗外的风景,段经纬道:“嫂子,你看看这锦江边上的摩天大楼,商业大厦,金融中心,哪一栋背后不是充斥着财团的勾心斗角,政府的腾挪博弈,我们段家自然也不能例外。一个男人能站多少高,取决于他能看多少远,我脑子不比别人差,凭什么不能站在更高的位置?不说什么站在万人之上这种大话,段经天能够有野心我就不能有吗?”

“你们两个会闹出人命吗?”兰韵压低声音问道。

“我也不想,但段经天那架势要不死不休,我只能以最坏的打算做准备。他当初指使黄麒麟让黄妃引诱我,除了帮黄麒麟利用我这边合法的壳子漂白应付香港方面的扫黑好躲过大劫,深层的原因还是想拖我下水沾黑。你也知道,黄麒麟一旦和我的公司纠缠上了,怎么样我也脱不了干系。但如今事情搅黄了,他接下来又和SC这边合作想狙击我,主动出手的都是他,我就算想罢手不斗又能起多大作用?”段经纬又喝了口茶,沉声道:“嫂子,我知道你的意思,杀人不是儿戏,我会慎重处理每个环节的,能不杀我绝对不会吃饱了撑的杀人。就算是段经天输了,我也会留一条后路给他,毕竟我和他是亲兄弟。”

“我答应了你两件事,也不是没有条件的。”兰韵想了想道。

“这样还能让我好受一点。”段经纬笑了起来,似乎没想到拒绝,哪怕他现在根本不知道兰韵要提出来的是什么条件。

“你和段经天的事情不要牵涉到程纤,换言之,你和程纤是聚是散,我希望你尊重她的意见。”兰韵轻声道。

“这个没问题,我答应,本来就没有感情的两个人也不可能一起走完后头的路。”段经纬爽快答应,“不过嫂子,你知道我的性格,这三件东西我拿出来了肯定不会再收回去,就当是我给你和你男人的贺礼吧。”

房门处敲门声轻轻响起,听到三二一的频率,陈勇立即对着兰韵道:“兰姐,为哥到了。”

段经纬闻言站起身来,亲自走过去打开房间门,对着进门的沈为伸出右手道:“你好,沈为。自我介绍一下,段经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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