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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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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朴淙微垂着眸,俊白的脸上看不到出一丝表情。

面前的暗卫还在继续禀报:“……那日步千洐孤身一人到这粮仓赴任,小姐并未跟随。诚王留下的护卫,带着小姐一路往北。四五日后,小的们就发现马车中并无小姐……

……原本线索已断,监视步千洐的弟兄们跟了他十来日,也未发现端倪。粮仓的副官是步千洐出生入死的部下,跟着他一起贬谪到此。副官原是不肯配合的,属下颇使了些手段,才叫他每日乖乖禀报步千洐的行踪……

天公作美,降下这场大雪。副官说步千洐看到大雪,十分忧心,立刻便往这一处废旧粮仓过来。步千洐已在山中呆了一晚,属下们推测,小姐,应当就在此处……”

颜朴淙眸中渐渐露出笑意。

“我亲自去。”他随手从一名暗卫手中取了柄长剑,淡道,“你们在此等候。”

暗卫一愣:“需不需要属下们……”

颜朴淙淡笑:“那步千洐刀法有些造诣,你们去了只是碍手碍脚。便守在此处,明日此时,你们再上山,收拾他的尸身,烧光这粮仓。”

暗卫恭敬称是,颜朴淙提着剑,径自沿着山道上去了。暗卫们站在原地,也不见颜朴淙如何发力,修长的身姿却如鬼魅般飘忽,顷刻已至山路尽头,眨眼不见了。

颜朴淙足尖轻点树梢积雪,于林中腾跃穿行。望见山间小溪清澈流动,却想起颜破月的脸。

那是在婆樾城,她跟诚王执手而立。

早在得知破月在军中时,颜朴淙便对容湛留心。追查之后,已隐隐猜出他的身份。后来在前线,眼见颜破月唾手可得,容湛却从中阻挠,告诉他背上是湛洳剑——近臣皆知,皇帝将上古神剑湛洳赐给了诚王,容湛这是向他表明身份。

若说世上还有什么人能让颜朴淙止步,那必然是慕容皇氏。诚王是皇帝最疼爱的幼弟,当时两人都在军中,耳目众多。纵然颜朴淙恼极,纵然颜破月唾手可得,他也不能对诚王动手。

却没料到,那傻头傻脑的诚王,竟带着破月返回了重兵包围的墨官城;他更没料到,所谓的“穆青”校尉有反守为攻的胆色,歼敌十倍,威震三军。

等到了婆樾城,破月已完全像换了个人。

她的肤色依旧白若新雪,可比记忆中已红润许多、身量似乎也长高了些,再不是他最喜欢的苍白纤弱如孩童;她不再会抓着他的衣襟战战兢兢,而是跟另一男人执手望着自己,虽然神色惊惧,可那漂亮的眸中也隐隐有倔强的抗拒。

看到那眸,他心里就痒痒的。

诚王?

无妨,慕容湛护得了她一时,护不了一世。

譬如此刻。

他的俊脸没有半点笑容,茫茫白雪,也冷不过他眸中的寒意。

破月的确在这山中,并且对颜朴淙的逼近浑然未觉。

但她正独自面临更大的危机。

今年的雪来得实在太早太大,出乎她和步千洐的意料。眼见上下山的路都被大雪封堵,她还没想好对策,半边屋顶就被积雪塌了。

这是当年守仓人住的屋子,用最结实的圆木搭建。故虽然一小片屋顶和一根细梁掉下来,正好压住她的一只小腿,但房屋还没倒塌。

只是……

随着时间一点点推移,破月坐在地上,怎么使劲,也不能将左腿□。天寒地冻,她只觉得左膝盖以下,已经痛得麻木,不知这只腿还能否保住。

半个时辰过去了,天色已然全暗下来。

破月简直绝望透顶——她没死在墨官城战役里,没被颜朴淙抓回去,却要冷死在这场意外里吗?

正呆呆郁闷间,忽听屋外马蹄声由远极近,声声回荡在山谷间,纷沓便至屋前。

不等她有任何反应,门已“哐当”一声被人推开,一股寒气嗖嗖的往里灌。

月色清透,雪光幽暗,在那人身后掩映成黯淡的光景。他连斗篷都没穿,只系了条黑色披风,全身落满雪花。高大料峭的身影,像是要跟身后的雪夜溶为一体。

漆黑的眸在看到她的那一刻,骤然一亮,随即一沉。

“阿步!”破月不由得惊喜交加。

步千洐没有笑,沉着脸一个箭步冲过来,紧紧将她搂进怀里。另一只手将压在她腿上的木梁一把推开。破月长长吐了口气,伸手搂住他的脖子,心咚咚的跳,还十分后怕。

步千洐走到床前,轻轻将她放下。俊眉紧蹙着,替她脱掉鞋袜,他握住她的足,声音暗哑:“很痛?”

破月只是僵麻难受,怕他担心,摇头反问:“你怎么来了?”自她安顿在此处后,为了避过颜朴淙的耳目,两人还未见过面。算起来已有十数日了。

“我原本在南仓巡视。看到下雪,立刻赶过来,还是稍稍晚了些。”步千洐答道。

破月心想,南仓与这里相隔数十里,他却来得这么快。

步千洐这才低头仔细查看她的伤势,却见一双玉足还不及他手掌大小,纤莹可爱,十粒脚趾更是宛若珍珠,圆润幼弱。他还是第一次看到女子的足,竟有些口干舌燥,连忙收敛心神,提起真气,热力便缓缓从掌心传到她足心。

破月已镇定下来,默默道:“阿步,我的左腿……没有知觉了。我……是不是会变成残废?”

她说这话时,手轻轻抓住他的衣袖,细软的手指看起来柔弱无力。步千洐心头怜意大盛,语气轻快了几分:“小脑瓜里都想些什么?当然不会。何况有我在。”

他脱下披风,抱着她在床上躺下,将被子严严实实盖住。破月身子软软的随他抱着,只觉得就算一直这么抱着,也是极欢喜的。

步千洐却解开衣袍,调整了一下位置,将她的双足轻轻抓起来,抵在自己滚烫的胸膛。破月又意外又感动:“这样你太冷了。”

“我跑了一路,热得很,正好凉快凉快。”他很随意的答道,提起全部真气,整个身子都笼罩在热力里。破月顿时舒服了许多,感觉血脉似乎也渐渐回温了。

只是步千洐望着那小小一张脸,雪白光滑,煞是惹人怜爱。他一路牵挂着她,此时只觉得怎么看都不够。

过了一阵,破月被他灼热的目光盯得不自在了。

“你别老这么看我。”她小声道。

步千洐心神一荡,抬手轻轻抓住一只玉足,黑眸越发深沉。

破月感觉到他指腹薄茧轻轻摸过足掌边沿,丝丝缕缕酥麻难当,不由得有些害羞。男女之事她虽然知晓得多,但经历的少。一害羞,反而做出大大咧咧不在意的样子,伸腿就在他胸口一踹:“松手!”

步千洐被她轻轻一脚踢得气血上涌,嘿嘿一笑,一把捉回她的足,强行送到唇边轻轻一吻。破月浑身一颤,步千洐的脸也有些发热,心里却极舒爽,漆黑双眸直直盯着她笑。

“唉!我能动了!”破月踢了一脚,才发现左足已缓缓回温,已能酥麻的动弹了。

步千洐心头一喜,知她是被压得血脉不通,现下已经活络,便无大碍。

破月伸手推他,想坐起查看伤势。步千洐哪里肯?虽将她双足从胸口放下,却把她的人搂进怀里。凑到她耳边,特别一本正经的道:“别乱动,还没全好!小心落下病根——让我多抱一会儿。”

破月原本吓了一跳,最后听他说多抱一会儿,顿时又害羞又好笑。

步千洐方才说话时,唇便碰到了她的耳垂,只觉得又香又软。此时瞧她面上阵阵红云,偎在自己怀里格外温顺,忍不住一张嘴,含住了她小小的耳垂。

破月浑身一抖,低低的呻/吟一声,全身都软了。

步千洐只吻过她的嘴,此时咬着她的耳朵,却觉得怎么此处也是如此诱人,令人想要反复噬咬轻舔,就像上了瘾?

体内的热血驱使着他,沿那漂亮的耳廓慢慢向下,滑到她的脖子上,一点点的咬。破月被他亲得全身酥麻,不由得大窘,伸手想要推他,却被他将双手扣在床上。

步千洐的唇不断在她的脸、脖子流连,吻着吻着,下腹就有些发紧了。

他心中早认定破月将来会是自己妻子,此刻也极想就此玉成好事。可他从定情之初,便打定主意要好好爱她惜她,不愿委屈了她,无名无分便跟了自己。

于是他强自忍耐,痛下决心,唇舌不舍的离开她光滑如玉的肌肤,手臂一收,便将她整个扣紧怀里,不再动了。

“亲了许久了……好困,咱们睡吧。”他故意打了个哈欠。

破月已然被他吻得神魂颠倒,发晕发胀,窝在他怀里,心头甜蜜而满足。可她并不知道,这个二十四岁的处男,十分辛苦才抑制住今晚就办了她的邪念。在她看来,这只是一次拥吻亲密。

听着他心口“怦怦”的跳。破月慢慢放松下来,竟在他怀里睡着了。

步千洐连夜奔波,又运用真气替她疗伤,也略有困意。抱着她舒舒服服小寐片刻,一低头,发觉她依然沉睡。

他于是又捉起她的脸亲了亲,这才翻身下床,去屋外烧了热水,再掀开被子一脚,替她将腿上血迹擦拭干净。又重新生了火,烘得整个屋子暖堂堂的。

待他忙完,破月已在床上睡成个“大”字型,半边被子垂在床下。他不由得失笑,细细替她掖好被角。望着她的睡颜,他觉得有些好笑——这还是他第一次伺候人,对象还是个女人,可他心里竟然莫名的觉得踏实。

他在地上和衣躺下,与她床上床下只有一尺之遥。闭目躺了一会儿,黑眸又睁开,探手到被中,找到她温软的柔夷,握在掌心,仔细看了许久,又狠狠的亲了几口,这才心怀畅快的睡去。

破月睡到半夜,忽然惊醒。

她梦到了颜朴淙。

梦里,她又回到了帝京。她穿着他喜欢的薄纱裙,系着鲜红的肚兜,躺在床上。而他眉目含笑坐在她身旁,一手拿了本书,看得专注;另一只手搭在她的腰间,来回抚摸……

那梦是如此安静而恐怖,只令她心如死灰,后背阵阵冷汗。

待一睁眼,却只见满室月光,炉火温暖。而自己垂在床旁的手,被一只大手紧紧握住,他掌心的暖意,仿佛要从手里传到心里。

她循着炉火的微光望去,只见步千洐的眉目在夜色里格外朦胧而俊朗。高大的身躯就这么大刺刺躺在地上,乌黑的眉目紧阖,呼吸均匀悠长。

破月的心就这么安宁下来。

其实她是喜欢他的吧。

似乎很喜欢很喜欢,越来越喜欢了。

她忍不住倾身过去,伸出另一只手,细细抚摸他饱满的额角。他不笑的时候,原来是这般英武俊逸,比她见过的任何男人都要顶天立地。

指尖沿着他挺拔的鼻梁徐徐往下,破月的心尖也在微微的颤。她这才发现,自己也是很想亲近他的,如今夜里趁他睡着了“轻/薄”,她很紧张,又觉得刺激。

然而她的手指刚触到那薄薄的唇,他那两道长眉已是微微一展,湛黑的眸徐徐张开。

破月的手停在半空。

不是没料到他会醒,他那么警觉的人。

好吧,她其实也有点……明知故犯的意思。

四目凝视,步千洐眸光微沉,身手如电,动作却温柔万分,抓着她的腰抱下来。

破月趴在他怀里,心跳如擂,也听到他胸口,心跳如擂。

她刚一抬头,他的唇便重重覆了上来。

破月并不知道,对于一个男人来说,抱着自己心爱的女人却要忍耐,是多么不容易的事。此时她自己送上门,步千洐哪里还舍得放?

之前的戏谑和散漫完全不见,他脸上没有半点笑意,目光比夜色还要暗沉。他一手搂着她的背,一手揽着她的腰,将她紧紧锁在怀里动弹不得。他的唇舌凶猛而热烈,像是压抑了许久,一旦爆发则难以控制。破月的脸被他扣得很紧,只能任他肆意蹂躏红唇。

他咬着含着她两片幼嫩的唇,火热的舌重重舔舐着她每一寸气息;他的呼吸格外急促,越吻越激烈,越吻越觉得不够不舍。猛的一个翻身,他将她压在身下,双手紧扣她的手,令她动弹不得。本能,却驱使他的唇舌离开她的唇,沿着她的脸,一点点向下。

破月被他亲得酥麻难当。周身都是他火热的气息,忽的就觉得自己下面热热的涨涨的。她有些难耐的扭动着,轻轻的喘息着,又有些莫名的害怕。

步千洐感觉到她的情动,愈发神魂颠倒。天寒地冻、孤男寡女、心心相印,他越发的血脉喷张,理智也丢到九霄云外。一只手搭上她的胸口,轻轻的揉;另一只手覆在她饱满柔软的臀上,缓缓的摸。

破月心神全乱,勉勉强强逸出一声:“别……乱摸……”

“嗯。”他低应一声,手离开了。破月以为他停手了,松了口气,但微微又有些失落。未料片刻后,一只手悄悄从她的长衫边沿伸进去,探入肚兜。触到那两团雪峰时,他眼神明显一暗,一口含住她的樱唇,大手开始小心翼翼的揉着。

“怎能这样软……”他哑着嗓子喃喃自语。

“别摸了……”

破月的抵抗全无用处,如此厮磨了许久,步千洐才深吸一口气,兀自摇头失笑,将她放回床上,替她盖好被子,自己却在床边坐下,定定望着她。

两人皆是衣衫凌乱、呼吸急促。步千洐望着她绯红的面色,已是格外满足。他执起她一只手,沙哑着嗓子正色道:“月儿,我不能委屈了你。过些日子,咱们便结为夫妻。”

破月一愣。

她虽与步千洐定情,但毕竟是现代人思想,好是好,喜欢是喜欢,但万万没想到成亲。此时见他满脸坚决的说要娶她,她心头甜甜的,却感觉太快了。然而转念一想,成亲哪有那么容易,于是释然。

未料他下一刻又不正经起来,握着她的手,懒洋洋的继续道:“……等你成了我的娘子,咱们方才做的事,我可就不会停下了。”

破月被他说得脸颊滚烫,抬头望着他,虽神态懒散,英俊的脸颊却也是一片红晕,看在眼里十分可爱。她不由得失笑,心想,原来你跟我一样不好意思!装什么装!

忽的想起一事,她忙道:“有件事咱们得说清。我知男儿三妻四妾惯了,我可是不愿意的。”

步千洐没料她说这个,笑意愈发的深:“我以前没看过别的女子,今后也没心思看别的女子一眼——你放心嫁我便是。”

破月被他说得甜丝丝的,心念一动,起身在他唇上落下轻轻一吻。

这还是她第一次主动亲他,他哪里舍得仓促结束?一把搂住她的腰,扣在怀中,辗转厮磨,只盼着漫漫长夜,永远也到不了尽头。

两人正满心欢喜间,忽听屋外一道低沉含笑的声音,仿佛穿破夜色雪光,幽幽慢慢传来:

“极好、极好,如此郎情妾意,真叫本官不忍令你们情断义绝、天人永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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