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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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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珩擦干嘴角的血迹,盯着陈北尧,不怒反笑:“陈总下手一向重。”

陈北尧根本不搭腔,偏头看着慕善,意有所指:“没吓着吧?”

慕善主动握住他的手:“没事,走吧。”

陈北尧笑了,将她揽入怀中,不动。

吕夏已经快步走上来,扶住丁珩。几个年轻男人也从远处走过来,站到丁珩身后。

吕夏柔和的声音也恰好让所有人听清:“丁珩,我有点醉了,能不能送我回家?”

慕善觉得她此时开口,非常合适。两个大佬自恃身份,不愿也不会在公共场合闹起来。但刚才毕竟动了手,此时两个女人都开口,他们也正好下台。

未料陈北尧忽然松开慕善:“丁少,去抽根烟?”

丁珩抬眸看着他,也轻轻挥开吕夏的手。

身后的保镖们个个表情肃穆,明显绷得很紧;李诚站到慕善身旁,低声道:“嫂子,别担心。没事。”

慕善没有担心,只是好奇。

前方幽静的走道,两个同样高大挺拔的男人,各自点了根烟,倚在窗口。他们一个清俊,一个英朗,气质截然不同。可也许是灯光太柔和、夜色太迷离,此刻慕善远远望去,竟看到同样幽暗俊逸的流光剪影。

他们曾是最好的兄弟,现在只有你死我活。

他们能聊什么?还是在利益面前,血海深仇都能暂时放在一边?

约莫过了十来分钟,众人正等得忐忑,宴会厅里忽然走出一个三十余岁、戴着眼镜的斯文青年。

“吴秘书。”李诚率先迎上去。慕善认得他,是荀市长的秘书。

吴秘书点点头,看一眼陈丁二人方向,笑了:“原来都在这里。李总,老板要走了,说请二位一起去喝茶。”

他口中的老板,自然是指荀市长,这也是秘书们习惯的叫法。李诚闻言咳嗽两声,缓缓朝陈北尧二人走过去。

这晚慕善睡得迷迷糊糊,忽然有人在亲自己的耳朵。她知道是陈北尧刚刚“喝茶”回来。

她闭着眼一动不动。陈北尧亲了一会儿,停下来,从身后搂住她的腰。

“不想知道?”清润平和的声音。

“猜都能猜到。”她淡道。

“说说看。”他把下巴搁在她的肩窝。

慕善把头往枕头中埋得更深:“荀市长真正掌控全局,你们也要休养生息。”

很显然,霖市会有很长时间的平静。

“你看得透彻。”他忽的抬手,将她身子转过来面朝自己。

“过来帮我管生意。”他盯着她,“投资公司、房地产,这些都干干净净。”

慕善想都不用想,直接拒绝:“没兴趣,我的公司也很忙。”

“你的人一起过来。”陈北尧仿佛没听到她的拒绝,“我现在缺职业经理人,就算聘请你的公司做常年顾问。”

慕善深吸一口气,他的公司会缺职业经理人?

“你又在算计什么?”

这态度大概令陈北尧不悦,长眉微蹙。

她到哪里,自然有他的人跟着。今晚在宴会厅里,听到异常,他第一时间走出宴会厅。

却看到她被丁珩扣在怀里,脸蛋绯红、眸光流转。尽管她脸上有怒意,可对着丁珩,却没有对着他时,那种从骨子里散发出的冷漠和决绝。

仿佛已经下定决心,三年后会离开他。

这令他心头微怒。

将她抓回怀中时,他忍不住想起当日榕泰顶层,晕倒的丁珩嘴角残留的口红痕迹;想起躲在柜子里的她,粉红柔嫩的唇色;

他也想起手下送来的视频,灯光音乐中,她被丁珩紧紧拥着,翩翩起舞。丁珩闭着眼吻她,她在他怀里微微颤抖,真正像一对坠入爱河的佳人才子。

她曾经不止一次拒绝了他,却被丁珩吻过。

就在他的眼皮底下,被另一个男人狠狠吻了两次。

想到这里,他幽深目光盯着她水光清艳的红唇。

“别乱想,没有算计。”

只是想让你的一切,都在我控制中。

慕善不吭声。

他的声音很柔和,与平时的清冷疏离有些不同。可慕善知道,他一旦这样柔声细语,往往动了怒,下手更加凶狠。

是什么令他生气了?连她的公司都想圈禁?

当然是丁珩。

“我跟丁珩没事。”她淡道。

不是要跟他解释,而是不想卷入他跟丁珩那堆破事儿中。

他点点头,眸色含了笑意。

这一晚的前奏,比以往漫长许多。

或者应该说,对陈北尧算是前奏,对慕善已经进入正题。他的手和口,格外耐心的流连,令她眸色迷离、面色绯红。要不是还下意识努力压抑忍耐,她早已连声尖叫。

可她的克制并不能瞒过陈北尧。他的眸色平和而深沉,仔细察看她的神情,她每一处的敏感反应;他的动作很柔和,轻轻的抚摸,温柔的拥抱,小心翼翼得仿佛她是他的奇世珍宝。可一旦他的先锋进入她的身体里面——哪怕只是一根手指,都像换了个人,不动声色的沉默凶狠。

等她终于软绵绵的平躺在沙发上,他才在她几乎不知所措的眼神中,一挺而入。他有时不急不缓,有时风驰电掣,但每一下,都要跟她毫无缝隙的贯穿在一起。他的额上蒙上细汗,而她发丝早已湿热凌乱,粘在她水嫩红透的脸颊上。

最后,他把她抱起来,让她的双腿只能缠着他的腰。在她几次抓紧他的胳膊,紧闭着眼、抿着唇,神色紧张、痛苦、愉悦时,他却不肯马上给她,哑着嗓子,凑近她耳边哄道:“善善,叫我……叫我……”

“你!陈北尧你……”

“叫我。”

“……北、北尧哥哥、北尧哥哥……”

过了很久,陈北尧抱着她靠在床上。这是一天中她难得温顺的时刻,疲惫的伏在他怀里一动不动。

却听他忽然道:“不是想回家一趟吗?我陪你一起。”

慕善吓了一跳:“干什么?”

他看着她明显僵硬紧张的神色,言简意赅:“见面。”

“没必要。”慕善漠然道,“反正三年后会分开,他们不必知道。”

他抬手轻轻抚上她乌黑紧蹙的眉:“你害怕了。”

慕善是怕,不吭声。

过去,她设想过无数次与陈北尧重逢、再次相爱。但在她的幻想中,从来都会绕过父母——因为陈北尧一直是她和父母间禁忌隐痛。

而现在,她更加不想让陈北尧重新出现在父母面前。

哪怕他现在的条件,完全超出父母的择婿要求很多倍,甚至可能得到父母的原谅。

他像是能看透她的心,淡道:“我不会再让你委屈。”

“你想干什么?”慕善惊怒,“你敢再碰我父母一下?”

陈北尧笑了:“别乱想,我去负荆请罪。”

尽管慕善依然不同意,但是第二天下午四点,她还是被车送到自家楼下。

陈北尧让她先回家,自己在酒楼设宴。她不知道他到底会怎么面对父母,也不知道父母会有什么反应。既然已经回来,她只能静观其变。

保镖打开车门,慕善下了黑色奔驰。抬头便看到母亲站在单元门口。

“妈!”看着母亲明显有些憔悴,慕善心头一痛。

“善善!”慕母抱住女儿,仔细看了看。大概是见她气色不错,高兴的笑了。这才看向花坛边的车和保镖,“这是……你朋友的?”

慕善顿了顿:“嗯,进去说。”

约莫是霖市车牌的豪车有些张扬,两母女刚走上楼,就有邻居打开门寒暄:“小善回来啦!你养了个好女儿啊,又漂亮又能干!”

母亲面露喜色:“这孩子是听话!”

在家中坐定,母亲拉着慕善的手坐下:“你爸还在开会。今天怎么有空回来了?”

慕善有些心疼的看着她。

母亲个头不高,身材瘦弱。瓜子脸上虽已有不少皱纹雀斑,依旧看得出年轻时俏丽的轮廓。

因为慕家在本地并不算富裕,在慕善记忆中,母亲温婉的容颜上,总带着几分愁容。慕善能理解那份哀愁。随着经济发展,小县城越来越多富人阶层。而母亲一辈子老实挣工资,那份哀愁,就是她对另一个阶层生活的毕生向往。

慕善并不觉得有问题,这是人之常情。而且父母品行端正,上次若不是被陈北尧设套,一辈子平平稳稳,在慕善看来就是最幸福的。

可今天,那份愁容不见了。母亲的笑容似乎格外明朗,仿佛积压心头多年的那点不甘心,烟消云散。

慕善笑:“有什么好事,这么高兴?”

母亲嗔怪的看她一眼:“你这孩子。”她转身进房,拿了一个小包出来。小心翼翼面带满足的打开,掏出几个红本。

竟然是好几处门面的房产证。

慕善翻开一看,都是母亲或者父亲的名字。她立刻明白过来——一定是陈北尧。

他直接送了母亲梦寐以求的商业街门面。这算什么?棒子加胡萝卜吗?

母亲看着她笑:“今天上午有人叫我们去办过户手续,说是你安排的,我就去了。打你电话又关机。没想到这么多……就想等你下午到家问你——是你让男朋友送的?”

慕善顿了片刻。昨晚被陈北尧要了很久,睡到快中午才起来,手机也没开机。没料到他已提前安排好。

她不能让父母担心。她怎么可能让他们知道真相?

她是他们的骄傲和希望,如果他们知道陈北尧是黑道商人,知道三年之约,知道陈北尧用三千万逼她,他们要怎么活下去?

而且她心中甚至还有个诡异的念头——即使将来要离开陈北尧,她现在竟然隐隐的不想让父母厌恶他。

她不动声色点头:“嗯,妈喜欢就好。”

母亲又笑,真的是那种吐气扬眉的笑:“他人怎么样?肯定是个好孩子吧……妈上次的事,人家一声不吭就帮你出三千万,还动用关系替你爸爸跑动。说明这孩子是真心对你,又能干。他年纪大不大?没什么坏毛病吧?”

说到这里,她神色又凝重了几分:“要是人品不行,咱们马上把门面退回去。再有钱也不成。”

慕善看着暗黄色木地板,听到自己有些刻板的答道:“妈,他没什么毛病。香港大学金融系毕业,现在自己开公司,年纪不大,二十六,只比我大一岁。除了我之外,没交过别的女朋友。”

母亲闻言眉开眼笑:“太好了!真是个好孩子。你总算找了个像样的男朋友!”

慕善盯着那几本鲜红刺眼的房产证,缓缓道:“妈,他是陈北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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