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宜没占到,吃了大亏,洛冰一身薄汗,瘫平了,奄奄一息地说:“我要去洗澡。”
看她精疲力竭的样子,郁燃说不出的怜惜,又充满成就感,“我抱你去?”
洛冰半抬眼皮,一双眼睛正直勾勾地盯着自己,刚从情.欲里蹚出来的男人,眼神诚实得不加丝毫掩饰,好似随时要再一次把她拆吞入腹。
先动手的是她,此刻羞得满脸红晕的也是她,她用力推他一把,嗔道:“不要!你转过去,不准看我!”
新司机刚上路,郁燃回想起刚才的场景,脸也有点烧,可他没有转过身,反而把她抱得更紧,半试探半诱哄的,“可是你一个人,走不动……也站不稳吧?万一洗澡时候摔倒了,晕过去怎么办?我可以帮你啊。”
洛冰拿不定主意,内心剧烈交战。没拒绝就是答应,郁燃一把抱起她,走去浴室。
她折腾半宿,早就体力不支,泡在浴盆里都差点睡过去,郁燃也没敢再把她怎么样,拿浴巾擦干又抱回床上。
洛冰困得不行,迷迷糊糊地把脑袋往他怀里蹭。
感情真是奇怪,不够喜欢,稍微一点挫折就会放弃,够喜欢,哪怕未来无望,可只要有一丝光芒就紧抓着不放,藕断了想丝连,灰死了想复燃。
她摸索着他的手,依恋地将手指插入他的指缝里。被爱着、被需要的感觉空前强烈,郁燃轻掖被角,低声道:“睡吧,我不会走的,今晚不会,以后也不会。”
洛冰快睡着了,以为自己在做梦,下意识问道:“你不回美国啦?”
“不回了,现在想,美国也没什么好,女孩子都没有你可爱。”
就是,洋妞都可凶了,哪有我这么温柔的?洛冰得到夸奖,心满意足地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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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清晨,郁燃起得极早,动作快而轻,洛冰压根没察觉,依旧沉浸在美梦里,直到酒店统一叫早才醒,稍微一动,便觉通体酸软,好像被人撞散架了。
昨晚种种涌上脑海,她双手捂脸,内心哀嚎,我他娘干了什么?在这么多同事眼皮子底下滚床单!天哪,我们这么不要脸的吗?!
幸好,那小子还知道遮掩,尽早回房间,假装没留宿,大家应该看不出来吧?
她一边祈祷,一边拖着散架的身子去洗漱,收拾完毕,鼓起好大勇气才去吃早餐,大家都神色如常,只是关怀她车祸严不严重、有没有伤到,她一一致谢,心里暗道老天保佑。
谭玉壁充满歉意,低声说:“资料薛彦送来了,车祸也报了交警,司机正在处理相关事宜,你的车拖去修了,真是不好意思。”
“没关系,我也没帮上忙,挺抱歉的。”
洛冰声音也很低,以免被费云平等人听到这乌龙,问题都解决了,没必要给谭玉壁留个黑点。
早餐是自助,她转身去拿食物,大冬天的不想吃西点,就想要份鲜虾馄饨暖暖胃,郁燃突然走过来,也要了份同样的,“睡得怎么样?”
洛冰像被踩着尾巴的小猫般挪开,用眼神拼命暗示,保持距离!
天亮了,郁燃的廉耻心也回来了,他动作颇为拘谨,嘴上却道:“欲盖弥彰。”
也是,故意躲着反而显得奇怪。洛冰见没人注意他俩,又不动声色地挪回去,想起昨晚的事,踌躇问道:“你……之前不是说,帮乾元转型成功,就回去美国做科研吗?”
“国内又不是没有研究所和大学。”
“那,你妈妈怎么办?她一个人生活,无人照应。”
昨晚半睡半醒,洛冰没来得及想这些,今天一清醒,就觉得不对劲,她舍不得自己爸妈,不愿意出国,可郁燃在国外也有母亲啊!
“我去美国也是去加州,她在密歇根州,相隔十万八千里,和在国内有什么区别?”
郁家母子都曾旅美留学,后来又定居多年,代际观念偏西方化,崇尚独立生活,彼此之间依赖心理很弱,“她独居惯了,日常有菲佣照料,还有私人医生,你就不用替她操心了。”
洛冰推己及人,总是担心,她突然想继续当鸵鸟,“其实也没必要这么快做决定,反正改制还得至少两年……”
“问题既然存在,当然解决得越早越好。”
郁燃不喜欢拖泥带水,何况这件事已经悬而未决很久了,见洛冰皱着眉头,一副愁死人的模样,不禁有些好笑,顺手就在她脑袋揉了一把,“这事就这么定了,放心吧,笨蛋。”
洛冰:“……”
她被揉懵了,急忙四下环顾,还好没人看到,天呐,现在摸头杀这么熟练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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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会人员一共九个,费云平独坐主位,左右手边是格珲和潘颖,然后,一二部总经理对面坐、三四部总经理对面坐,最后是两位女生。
这个座次有点微妙,洛冰恰好坐在韩叙身边,韩叙不动声色地看过来,洛冰做贼心虚,浑身都不舒服,这人就这样,别人看他永远雾里看花,他看别人却像X光透视。
她实在受不了了,问道:“一直看我干嘛,我脸上有花?”
韩叙也就凝视了她三五秒而已,与“一直”相差甚远,他微笑道:“昨晚郁燃……”
洛冰心脏一抖,眉梢也猛地一跳,韩叙把她的反应尽收眼底,又不动声色地收回视线,缓缓接道:“打□□赢了四万块,别忘了还有这笔私房钱。”
洛冰:“……”
跳到半空的心又落回肚子里,神经病啊,马上开会了跟我说这些鸡毛蒜皮?
不对,他在套我!!!洛冰醒过神,不由得有些羞恼,韩叙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没分寸?!
罢了,如果说以前只是传言,昨晚郁燃在牌场上扔了牌就走,等于向总裁室公开宣布恋情,哪怕他不留宿,在大家心里怕也木已成舟,那暗度陈仓不是挺好的?至少没有平白背锅呀。
这么一想,洛冰就坦然了,男未婚女未嫁,光明正大谈恋爱,怕什么来着?
下午会议结束早,吃完特色菜,谭玉壁安排大家泡温泉,三位女士一起去女汤,舒舒服服地泡了两个小时。
之后,谭玉壁回去写会议纪要,洛冰也准备回房,潘颖却笑道:“这里的香疗按摩不错,要不要去试试?”
“好啊。”领导邀约,自然要答应。
去了疗养会所,潘颖和蔼地问道:“昨晚没事吧?”
“没事,那棵树被白蚁蛀空了,迟早都要倒下,我点儿背,给撞上了,好在我那小破车还算皮实,救了我一条小命。”
“那就好,吉人自有天相。”潘颖顿了顿,笑道,“知道为什么叫你列席么?”
因为我是小老板的女朋友,大家给他面子,所以抬举我。洛冰笑道:“领导们提携我,给我机会,让我多学习。”
“其实,这是谢董的意思。”潘颖含笑看向她,“只是这个决定,迟到了两年。”
洛冰一怔,秒懂了弦外音,两年前改制失败,她作为主导者被降职,谢安并没有提出异议,他是觉得亏待了自己,所以在补偿她?
说实话,她的确有过怨怼,包括把她推出来顶锅的格珲,也包括放任她牺牲而没有拉一把的谢安。
只是这份怨怼很快就淡了,她这种小虾米,在谢安眼里充其量就是一颗棋子,整盘棋都输了,又何必在乎一颗棋子的命运?
一旦认清自己的位置,心态就会平和很多。当初的怨怼散得很快,今天的惊喜自然也非常淡薄。
“小洛,以后每一次总裁室会议,你都要列席。”潘颖貌似不经意地叹道,“女权运动发展这么多年,迄今也没有完全平等,至少,我们总裁室的女性占比就太小了,对不对?”
这已经不是暗示了,这是在□□裸地鼓励她,取格珲而代之!
洛冰失笑,难怪最近格总压力这么大,动不动就给我上眼药水,短兵相接的那一刻,就要来了啊。
返程后,她第一时间把这事告诉郁燃,郁燃表情复杂,“谢董都没和我说过,这是我亲爷爷吗?”
“正常啊。”洛冰乐道,“谢董眼里你是干活的,不适合这些勾心斗角。”
郁燃不语,这不是勾心斗角,搞掉不好好干活的人,就算在干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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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几乎报废,洛冰通勤成了大问题。
郁燃把玛莎拉蒂的钥匙给她,他回国买了两台车,雷克萨斯工作用,玛莎拉蒂私下开,结果工作太忙,玛莎拉蒂基本还是全新的。
洛冰不要,“出去玩开也就罢了,上班太扎眼了。”
“你就出去玩开,上下班我送你。”
洛冰奇道:“你不是要去项目上轮岗吗?”
“不影响,我调整下时间安排就行了。”郁燃说话时候不经意瞥向旁边的树,“……实话说,你一个人开车我不放心。”
大哥,我只是车被砸报废了,又不是人被砸傻了,洛冰笑死,也懒得再扯皮,有人宠着那还不好?享受呗。
上班地点不一致,路上需要多兜转几十分钟,效率比之前低了不少,但两人相处时间变久,心情都好得不行。
每天晚饭也在一起吃,地点大都是洛冰挑的,各种看似不起眼却相当美味的小摊馆。
这一天,郁燃居然主动带她去了个小馆子,门脸简陋,味道却非常地道,南翔小笼满口生津,排骨年糕软糯酥脆,洛冰吃得可过瘾,“你现在不怕热量超标啦?”
“没关系,健身多练半个小时,就消耗掉了。”
郁燃如今,健康干净的营养餐不惦记了,食物成分的配比也懒得算了,想那么多干嘛?好吃就是了。
说笑期间,一个人走进店里,“老板,我要一份葱油拌面,谢谢。”
洛冰循声望去,脱口道:“可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