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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是否言不由衷(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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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过了两年,于江娶的是另一个女人。

    于江结婚那天,莫向晚是记得的。她还在电视台跟着秦琴当助理,于江的婚礼由台里上下同事合力操办,因为新娘父亲的要职身份。

    莫向晚做迎宾女傧相,在林荫街道深处的三十年代老花园大门口,看见穿了一身白纱裙的管弦列席。

    她至今记得管弦当时的面色,平静祥和,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她只是一个普通的来参加婚宴的嘉宾。她坐到最末一排,交叠着小腿,嘴唇微微蠕动。莫向晚这才听出来,喜宴现场的背景音乐竟然是《梦碎林荫街》。

    音乐悠扬,管弦好像沉醉其间不可自拔。

    莫向晚以为经过那日,管弦与于江应该彻底拗断了。但是于江自巴黎蜜月归来,连着两个礼拜都至“MORE BEAUTIFUL”报到,只是把他们的关系转至为不合法的情人关系。

    莫向晚从不对他们之间的关系做任何的评价,今晚多言一句,实属第一次。

    管弦不置可否,她对莫向晚说:“小姑娘,你不在乎是因为你从来没有爱过任何人,我在乎是因为我还爱着他。不要跟我讲破坏别人的家庭这些大道理,我从十七岁就认识于江,那时他还是安徽铜陵附近的一个小镇上中学。”

    她的眼色凄迷,脸色娇艳,但眼角眉梢,已有了岁月的痕迹。管弦化妆爱用厚粉底,好让别人看不出原本的她。

    莫向晚和她不同,从不用粉底,谁都能看清楚原本的她。

    但这晚不同,管弦被灯光、酒精还有莫向晚的话催化了,似要汪成一弯无助秋水,不知流向何方。

    她对莫向晚说:“他的妈妈死的时候,他们于家才同意给他办上海户口。你不知道吧!他妈为了养他,是做过小姐的。他们于家怎么会要他?”

    这是一重隐私,不应为外人所知。莫向晚亦明白,想要阻止管弦继续说,可是管弦不愿意停止。

    “他想回上海,但是他回上海的火车票都没有钱买。我就连高考都不考了,拿了家里的钱陪着他回来了。一直到现在。小姑娘,你们上海人啊!太势利了!你摸着你的良心告诉我,我该不该让?”

    莫向晚没有办法告诉她这个反问句的答案,她只好抱住管弦的肩,她的肩膀窄窄的,很弱小,个子又不高。但是认识她至今,一直是她在提携着困难的自己的。

    管弦靠在她的身上,深深叹气,“小姑娘,你做的好。你比于江的妈和我都要强,可无依无靠,终归不是事。我想给你介绍一个好对象,你不要,没关系,我再给你找。你要过的好好的,让我有个慰藉和念想。”

    说了一阵话,管弦趴在了吧台上。莫向晚不知她是不是睡着了,只朝叶歆招一招手,叶歆乖巧地走过来,叫她:“向晚姐。”

    这是一个谦恭的好孩子,莫向晚对她温和地讲:“《梦碎林荫街》会不会唱?”

    叶歆点头,旋即就上台吩咐了乐队,又向莫向晚打一个手势。

    音乐和缓响起来,莫向晚并不认为叶歆唱的会比当年的管弦更加好。

    管弦在吧台上侧一侧头,讲:“刚来上海的时候,我们都没钱,我就去酒吧驻唱,这首歌最拿手。张国荣也唱过这首歌,他来上海开演唱会,他的粉丝包下酒吧来庆祝,请我唱这首歌,他们说我是女声版里最好的。这才过了几年啊,张国荣已经在天堂,我还不是这样过着日子?”

    莫向晚无语凝噎,只叫:“管姐。”

    管弦眯着眼睛微笑:“别操心我。我知道你的想法。小姑娘,我是能让自己过的更好一点的,你呀,如果能放开一点,你也能过的更好一点的。你都害得我不敢提一些别的话,太正经了。做人不能太正经,那要多累?”

    或许做人是累,但莫向晚回家时想,她很满足于这样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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